夏循祥:有点惭愧,因为大家都是行动者。我是中山大学人类学系的讲师。 我对公益很感兴趣,不过很少参与,我是单纯从学院派的角度来看的。 社区教育本来是作为青少年社会化的一个方面,因为青少年社会化一 般是由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和社区教育组成。
但现在我们看到的社区教育的模式,都是我们在教育社区。刚才朱先生谈到了七十年代,我也是七十年代的,我小时候学到的很多知 识都是来源于社区,但现在恰恰不是的。知识怎么会在一个教育越来 越普及的情况,被整个知识阶层所垄断?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我 们这些外来的知识精英,来到这个社区,去教育这个社区,对社区来 说真的是好的吗?
我自己做过口述史的研究,在西方做口述史,对社区历史的研究是从社区居民自己的历史开始的,包括以往的战争史,个人生活的历史。我刚才看到军华先生的北京社区的例子,我觉得我们可以从一个历史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在社区教育中加入一些居民自己组织的一些东西,比如说我家的老人在上面讲,我的孩子在下面听,这也是一个知识的接力的过程,而且这是来自老人的知识。我怀疑现在九零后八零后根本不会种田啦,会种田的都是五十年代六十年代的人,他们农业生产的知识和经验如何传承下去,单靠机器就可以解决问题吗?
我们不仅要把外来的科学文化知识带入社区,而且要把社区本身的知识挖掘出来,形成历史的观感去做这些事情。这样的话做下来,我觉得做个十年左右,社区就可以形成一个相互学习的氛围。我刚才看到台湾的芦荻大学的课程,也有一些来源于社区,我记得广州有一些文化导赏的活动,每一个码头有什么样的“古仔”(故事),把这样的故事讲给社区的其他人,他也形成了他对本地社区的一些了解。一句话说就是通过兴趣点,通过本地知识来做社区教育。
另一方面讲的是与政府的合作。因为现在的经济资源和行政资源 基本上都垄断在政府的手上,刚才范先生也讲了“合作才能突破”。 即使是再失败的合作也比单独去做好一些,这样可以初步建立起社区 与老师的信任。大学的老师来到社区,社区会相信你吗?它还是会觉 得有一个政府的名义会理直气壮一点。
我还想谈的是祝先生的例子。最开始我们对商品经济理解的是这么狭隘,在经济如此发达的城市,外来工都被视为来赚钱的,都被视为一个外来的工具,(好像他们)赚了钱就会走了一样。祝先生是让他们一开始不认识社区的人来画地图,这是一个挺好的一个方式。进入社区,在画地图的过程中,你会理解社区它怎么运作,社区有什么经验值得推广和总结。这就是我作为理想化的一些学院派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