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应该是深圳高等教育里重要一年。这一年,深圳大学在广东省内一本招生文理科投档线均排名第四,扬眉吐气一把;南科大的教育改革在朱清时卸任后也将得到一个阶段性的评价;引进合作办学的港中大(深圳)正式招收本科生;更多面向小众领域、引进名校合作的特色学院遍地开花。
实际上,作为中国经济改革奇迹样本的深圳,长期被认为高等教育资源与经济发展严重不匹配,无法为城市发展提供足够的智力支持。至 2004 年,深圳才只有深圳大学、深圳职业技术学院等 9 所普通高校,不少还是二级学院,同期与深圳人均GDP相当的上海,高校超过60所;同年与深圳 GDP、人均 GDP 相当的苏州,其普通高等学校在校学生数为 9.16 万人,是深圳的两倍多。
本世纪初,深圳面对城市发展的“四个难以为继”,最终决定构建“高、新、软、优”的现代产业体系。面临产业升级的深圳,需要整体的智力支持和合格的高端劳动力资源。这成为这个城市教育梦想的动力源泉。
经过了30多年里几轮产业变局,当下深圳经济更热门的关键词是“硬件复兴”,在英国《经济学人》杂志上半年一组关于创新的报道中,深圳被描述成了“世界硬件首都”。乐观者恰恰举出硅谷成就斯坦福的例子。几十年前,斯坦福大学还是一所二流高校,正是由于加州高科技的兴旺,才让其成就了后来的世界名校地位。
“硬件复兴”需要更多的智力输送。而深圳需要的人才是否能够通过本地的高等教育得到满足?这似乎是个长期疑问。但正是有此背景,才有了不拘一格尝试新的、更新的高等教育模式,引进更多的名校合作,成了以“特区速度”建设高等教育的深圳模式。
时代周报记者 张子宇 马欢 吴筱羽 实习生 梁彦菲 李寻菲 发自广州、深圳
9月24日下午,已卸任南方科技大学(以下简称“南科大”)校长的朱清时做了他的第四次新生报告,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新生报告。报告厅里提前一个小时就陆续坐满了人,68岁的朱清时缓缓走进场内,学生们上前将他围住,请他在手机、iPad、衣服上一一签名。
五年里,南科大被推至全中国舆论的风口浪尖。作为教育改革的样本,在公众的殷切目光中苦苦求索。
实际上,南科大在深圳出现,并不是一个意外。早在财政收入还仅有几亿元的上世纪80年代创市之初,深圳就曾投入1亿元,邀请国内顶尖学者前来建立深圳大学。30多年来,深圳的经济形态历经几轮变局,主政者多番更迭,作为中国经济的奇迹样本,深圳从没停止创造教育奇迹的企图。从最初想要打造成“东南亚学术明珠”的深大、中国最好的高职深职院到改革聚焦的南科大、港中大(深圳),再到近来面向高起点产业领域、与世界名校合办的特色学院,为了向城市发展输送足够的智力供应,深圳一直在尝试新的、更新的高等教育模式。
“从30年发展史来说,深圳当前的教育结构是可行的,但从未来的需求来看是不够的。因为深圳面临产业升级,需要提高制造业的科技含量,需要生物、化学、物理、电子、信息等方面的人才。而新兴产业将以服务业为主,里面就包括金融、商业、物流、人力资源、财会等,还需要法律、艺术、设计、医疗、社会服务等。地方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人才培养就不光是为了产业,为了创造GDP,而更多的是为了人的需求服务。还需要高端的科研人才,这里包括基础学科的研究。”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院长海闻对时代周报记者讲述他的观察,海闻曾任北京大学副校长兼北京大学深圳研究生院院长八年。
“深圳的高等教育梦是符合深圳的需要的,就像城市的发展阶段一样,第一阶段首先是解决当地人的就业、生存问题,其产业结构肯定都是低端制造业,以盈利为主。到一定程度后,就要追求社会、教育、科研综合地位,而深圳的财务状况也到了可以去大力发展教育的时候。”海闻补充。
“特区速度”
通过深大文学院办公室的窗户,可以看到绿树后面两家知名企业—腾讯和大族激光的总部大厦,距离之近,似乎触手可及。深圳发达的经济,特别是IT、金融方面的实力为深圳的高校增加了巨大的吸引力。对深圳大学2010级金融数学系学生陈凤辉就是如此,特区、靠近香港、完善的基础设施等,都是吸引他报读深大的原因。“除非我考上中大,否则一定去深大。”这位1991年出生的广东茂名籍学生告诉时代周报记者。
2014年高考的广东省内本科录取中,深大第二年在一本进行部分专业(合共18个专业)招生,其文科投档线为596分,理科投档线586分,文理科投档线均排名广东省第四,狠狠扬眉吐气了一把。对于在1983年建校、1996年拥有硕士学位授予资格的深大,难用一句“特区速度”来简单解读。
“我敢说只要放开自主招生,深大绝对可以在全国列入一流的行列。很多所谓的名校,招一本都招不满的。”深大前任校长章必功对时代周报记者说,2012年卸任的章必功做过7年深大校长,不少深大人称他在任的时期为“必功中兴”。在章必功任内,深大与哈佛大学合作新设了医学院—在国际惯例中,法学院和医学院被认为是一所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