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岁的刘瑞安被盛誉为“中华殡仪整容第一人”,他见过太多死亡,太多离别,也见证了中国殡葬业的巨变。鬓发已经斑白的刘瑞安,对很多东西都看得很开:“人啊,就好好活着吧。对得起他人,对得起自己,千万别有遗憾。”
祖孙三代子承父业
“我爷爷干这个,我父亲也做这个,我是接我父亲的班,算是子承父业。真要说我有什么成就,那也是天时地利人和成就了我。”
3月23日早晨,初春的寒意里,八宝山殡仪馆内戴着黑纱的人们来来往往,面色凝重。
沿着长长的过道向前,走过道路两旁的火化区和告别厅,路尽头向右,一个中式小楼里,便是八宝山殡仪馆的遗体整容室。
这里便是刘瑞安工作的地方。
从早上5点多到近9点,刘瑞安和同事已经为多名逝者进行了整容修饰。
整容师的工作,是为逝者进行面部修饰、化妆,一些高坠、车祸等逝者,还需要进行适度的修复。
9点以后,整容室已少有逝者及家属,刘瑞安在整容室旁的休息室小憩。
作为民政部授予的遗体整容技能大师,刘瑞安所在的八宝山殡仪馆遗体整容工作室成立于2013年,这也是全国第一个遗体整容工作室。
在民政部网站的科技技能人才一栏中,一篇文章这样介绍刘瑞安:他被盛誉为“中华殡仪整容第一人”,经他付出巨大心血形成的46项遗体整容技术中,有17项收入国家职业标准。
刘瑞安却不以为意。“真要说我有什么成就,那也是天时地利人和成就了我。”
刘瑞安一家三代人都从事殡葬行业,“我爷爷干这个,我父亲也做这个,我是接我父亲的班,算是子承父业。”刘瑞安说,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对这个行业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血统的关系。”
饶是如此,35年前,刘瑞安初进八宝山殡仪馆,第一次接触尸体时,那种冰凉,也曾让他心头犯过怵。不过慢慢的,他也就习惯了。
创造条件琢磨技术
给死者做防腐,在注射药物时需要有压力泵。“当时没有泵啊,我就想了个辙,找来一个桶,把药物装在桶里,房顶上再挂根铁丝,把桶挂起来,靠药物的自身重量,跟输液似的把药物输到逝者身体内。”
聊起殡葬行业,刘瑞安直感叹这个行业变化太大。
“上世纪80年代那会儿不叫整容,也没有整容这个说法。”刘瑞安说,那时殡仪馆还是几间平房,逝者来了,比如车祸的逝者,顶多就是把血擦干净了,稍微整理一下就完了。
那会儿,刘瑞安除了帮逝者整理遗容,还经常跟着殡仪车去接逝者。
1986年,民政部在上海举办全国殡葬行业防腐整容培训班,刘瑞安作为八宝山殡仪馆的代表前往参加,顿时大开眼界。
全国各地殡葬行业的精英们在上海呆了3个多月,一起学习遗体防腐、解剖、整容等技术,共同学习的同时互相切磋。
刘瑞安突然觉得,这一行似乎远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奥。它不仅仅是人们传统理解上的殡葬,“实际上它跟医学、雕塑、美术等行业都有所关联。”
这趟学习,让刘瑞安的业务水平有了很大的提升。从上海回来以后,刘瑞安就自个儿琢磨开了。
殡仪馆当时的条件有限,要设备没设备,要资金没资金。刘瑞安决定自己创造条件。
给死者做防腐,在注射药物时需要有压力泵。“当时没有泵啊,我就想了个辙,找来一个桶,把药物装在桶里,房顶上再挂根铁丝,把桶挂起来,靠药物的自身重量,跟输液似的把药物输到逝者身体内。”
如果用压力泵,用多大药量、多大力量都可以控制,一个小时就能完成药物注射,用桶输液,至少要三四个小时。
给因车祸等毁容的逝者修饰遗容时,刘瑞安也会琢磨缝针的技巧,怎么能让逝者外部一点都看不出来缝针印,怎么能让逝者的面容最大可能地恢复到生前的样子。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刘瑞安愣是琢磨出了一点门道,成为殡仪馆里整容行业的技术佼佼者。
为整容曾修雕塑课
这么多年来,刘瑞安最快乐的,是听到家属一句逝者“跟生前一个样”的称赞,“心里那个高兴啊,觉得这一天就没白干。”
“让逝者就像睡着了一样。”这是为逝者整容的最高境界。从揭开白布单,看到逝者开始,刘瑞安脑中就已有了构思,知道该怎么做,可以让逝者的面容更自然。
为了让逝者能够栩栩如生,刘瑞安还曾去工艺美院进修过雕塑课。他被同行称道的另一个技能是,对于逝者身份拿捏得到位。
“你必须得知道逝者生前是干什么的,是干部、知识分子、教师、军人还是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刘瑞安说,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才能知道怎么样去更好地修饰他,让他看起来更自然。
上世纪90年代,刘瑞安有幸被选中为一位逝世的中央领导人负责整容,因将其面貌恢复得栩栩如生,刘瑞安得到多方认可,整容技术精湛的名头,就是从那时传开来的。自那之后,找他的人越来越多。这之中有太多耳熟能详、如雷贯耳的名字,但刘瑞安并不刻意去记。
“每天我面对的就是逝者,不管逝者生前是什么人,干过什么,可来到这里就人人平等,我要做的只是让家属满意,让逝者有尊严地离去。”刘瑞安说。
在为逝世领导人、知名人士整容时,跟着刘瑞安一同前往的“徒弟”会紧张得一晚上睡不着觉。刘瑞安却该怎样还怎样,“他们说我有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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