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水明是马家河人。小时候他在马家河这一带玩耍,也跟着母亲多次去过古桑洲。2004年,彭水明从报纸上看到,古桑洲一棵树龄逾800年的古樟树无人保护,危在旦夕。
因为这棵古樟树,他再次到古桑洲寻访,并迅速向有关部门递呈了报告,提出了全方位保护古桑洲的建议。从此,彭水明坚定地走上了志愿保护地方文化的道路。
从2004年开始,他“用脚步丈量株洲历史”。现任会长易伟仁,与彭水明开展志愿活动时间最长。有次,他和彭水明去三门镇的村里寻访,没车,返程时走几里路回镇里。彭水明的鞋底穿了,袜子也破了几个洞,他不以为意,幽默地说:“这就是我用脚步丈量株洲的证据。一年不走坏几双鞋,哪有资格称自己是文化志愿者?”
就这样,慢慢的,一群保护本土文化的志愿者聚拢到彭水明的身边。2006年,他组建了湖湘文化志愿者的民间团体。2011年12月,湖湘文化志愿者协会正式注册成立。
在他的组织发动下,志愿者们发现了距今百余年的刘氏祖屋、十余米长的百年拱桥、通往南岳衡山的百年古道;搜罗天元区特色地名,编印《株洲新区特色地名考录》,开展“以地名留住城市记忆”活动;帮助革命烈士罗哲的后人寻亲,修缮罗哲烈士墓;呼吁保护先贤言子祠,保留和恢复杜甫草堂、庆霞寺原址原貌……一年又一年,湖湘文化志愿者从几个人到如今的300多人,彭水明和文化志愿者团队的脚步遍及株洲城乡,社会影响越来越大。彭水明曾自豪地说:“以前大家总说株洲作为一座火车拉来的城市,没有文化底蕴,其实并不是。我们做的就是不断挖掘株洲的文化历史。庆幸的是,现在越来越多的市民相信株洲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了。”
在龙头铺,他摸到了民国时期乡贤的功德碑;在马家河,他摸到了抗战时日军占据株洲留下的路界碑,找到了日军侵略株洲的直接罪证;在王家坪附近的水塘边,他摸到了一块旧时学校牌匾。“协会组织的大大小小志愿活动,都凝结着他的心血。”易伟仁深情地说。
·旷昆红 戴凛·
为传统文化鼓与呼的彭水明走了 他的精神永远激励我们
4月8日,尽管身体很虚弱,但彭水明还是用钢笔苍劲有力地写下了“永做中国好人”,并盖上了自己的印章。谁也不会想到,这成了他人生的绝笔。4月10日,作为湖湘文化志愿者协会的发起人和第一任会长——彭水明因病去世,但他为传统文化鼓与呼的精神会永远激励我们。
华中科技大学哲学系大一学生丁一达在网上留言说:“您行走在株洲每一个文化角落,连接起那些古来风物与我们的生活——您更像一个摆渡人,努力将那些文化泊至我们身边,把我们的精神渡向一个更丰富的世界。00后的丁一达同学会铭记您,并沿着这种精神跋涉。”
病逝前仍在整理资料 期盼杜甫草堂早日修复
2018年底,彭水明经常感到肚子疼。医院确诊为癌症晚期。
但彭水明很乐观。他说:“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终究是人战胜病魔,不是病魔战胜人。”他一边和病魔抗争,一边仍多方奔走,为他放心不下、一直挂在心头的杜甫草堂的修复工作。
彭水明关注杜甫草堂已经有12年之久。他太想亲眼看到杜甫草堂修复竣工落成。12年前,从《株洲晚报》上看到了保护千年古寺的呼吁后,他和湖湘文化志愿者协会的同仁们开展了实地走访,并发现了不远处的杜甫草堂。
当时,那一片属于地产开发范围。听说开发商要把山夷平,彭水明赶紧联系了市文物局和市规划局说明情况。在职能部门开展联合执法前,彭水明和其他湖湘文化志愿者连续守了好几个晚上,最终总算把千年古寺的核心遗址保留了下来。
10余年里,彭水明和湖湘文化志愿者收集了20多块碑刻,证实了当年杜甫在此停留并赋诗,还根据各种史料,整理出了一本杜甫草堂的《史料大全》。为挖掘杜甫草堂背后的故事,彭水明联系退休教师刘韵桐,将百年村志《凿石浦志》翻译成白话文,并发放到中小学作为乡土文化教材。
2016年,经过彭水明和志愿者们孜孜不倦地整理、挖掘和呼吁,杜甫草堂和庆霞寺原址原貌保护、恢复工作正式进入政策工作层面。
今年春节前,在妻子罗美林的搀扶下,彭水明蹒跚着来到杜甫草堂修复工地,察看施工进度,给工房贴上春联。
4月2日下午,彭水明发微信给志愿者协会副会长龙文胜:“文胜,请问问,杜甫草堂重建进度如何?谢谢!”
龙文胜已多次前去了解,受疫情影响,修复工程暂未复工。但知道老彭内心的期盼,于是向他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已经复工。”
“我内疚了好久,如果彭老师在天有灵,应该会原谅我吧。”龙文胜说。站在彭水明灵前作最后告别,龙文胜泪如泉涌,“多希望老天再给他几年时间,让他完成未了的心愿”。
4月8日和9日,彭水明拖着虚弱的身体,挣扎着坐到电脑前,梳理协会志愿活动的照片。照片已分类放进文件夹,但他实在没力气整理了,手哆嗦着,移动不了鼠标键盘,只能让女儿彭嘉帮忙。
身患癌症 依旧挂念文化志愿活动
2018年底患病后,彭水明并未停下参加文化志愿服务的脚步。他想做的事,实在太多。
2019年8月,湖湘文化志愿者花费3年时间手绘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