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陈封怀先后在吴淞中国公学、沈阳文华中学教书,薪水虽然较高,但为了事业上的发展,一年后转入清华大学,任工资较低的助教,1931年又争取进入静生生物调查所工作,只领半薪,每月150元,前往河北以及黑龙江镜泊湖一带进行艰苦的野外调查和标本采集,为自己打下了扎实的植物分类学基础。1934年考取庚子赔款公费,赴英国爱丁堡皇家植物园留学,除了进行报春花科和菊科的深入研究外,还前往欧洲诸国考察植物园的建设与管理。1936年回国后,将毕生精力倾注于我国的植物园建设事业。

正当建园工作取得蓬勃发展之际,1938年日本侵略军突破长江天险——马塔要塞,继而占领九江,围困庐山。当时植物园其他领导人已先期下山,陈封怀仍坚守岗位,遣散员工,将贵重标本、图书寄存美国学校(当时日美尚未宣战),直到敌人逼近山下,才与已有身孕的妻子仓皇从山南小路步行下山,经黄老门逃至南昌,再几经艰险,经湖南、贵州,随难民潮逃到昆明,在已撤退至昆明的静生生物调查所任研究员。

陈封怀处事很随和,没有架子,对一般问题很少坚持己见,但对一些原则问题又十分固执。临近新中国成立的前几年,全国学生运动风起云涌,南昌的中正大学也经常有学生上街游行示威。国民党政府慑于学运,决定将中正大学从市郊迁往偏僻的庐山南麓白鹿洞。当时陈封怀兼任中正大学教授,校长萧遽亦为清华大学校友,深知陈封怀的为人和品德,而且新校址又在庐山,因此决定将新校舍基建拨款汇入庐山植物园账户,并授权陈封怀管理。后来因为解放战争发展迅速,工程一直未能启动,而当时国民党经济已濒临崩溃,金圆券迅速大幅度贬值,人们争相抛售金圆券,抢购银圆、金条等硬通贷。眼看这笔基建巨款日日缩水,许多好心人都劝他把钱取出来,换成银圆,只要过几日,再把原数的金圆券存回去,从中即可大赚一笔,对个人、对植物园都有利,但陈封怀认为不可,一直坚持无校方通知,不可动用。当时无人理解,都说他太傻。新中国成立后,有关方面清査这笔款项,通知陈封怀下山交代问题。当时人们无不为他担心,恐他此去就回不来了。在南昌,办案人员无一相信他的陈述,认为在旧社会不可能有这样有钱不取的人,一定要他承认挪用公款和贪污。陈封怀一时气急,一拍桌子把一个印色盒砸烂了,气氛十分紧张。幸好此举惊动了军代表杜雷同志(后调任华南农学院党委书记),吩咐暂不作结论,并派专人上庐山银行查账。结果事情很快得到澄清,这笔款项确实原封不动在账上,未曾动过,只是早已一文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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