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英:太行山的女儿 ——怀念邓小岚大姐
小岚姐走了,走的是那么突然,走的又是那么安然,连一声招呼都不打,连一声再见都没说。我们再也听不到你动情的歌声,再也看不到你纯朴的笑脸了。哥哥姐姐们想你!弟弟妹妹们想你!
你出生在太行山里的阜平县马兰村,这是父母抗击日本侵略者战斗过的地方;你是共产党人的女儿,你出生在这里;你是太行山的女儿,是乡亲们的乳汁和米汤把你养大。红日照遍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我们在太行山上,我们在太行山上,山高林又密,兵强马又壮,在太行山的密林里有你,在抗日的队伍里有你。你爱大山,你爱音乐。音乐陪伴了你的一生。你曾说过,在孤独无助的时候,是音乐与你相伴,战胜孤独,生活中不能没有歌声。
在动荡的年月,你被迫离开了北京,离开了清华,来到了泰山脚下,在一个制药厂一干就是25年,你把自己融合在工人阶级之中,把青春奉献给了社会。你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默默地奉献自己的力量,你用对工人师傅的尊重赢得了他们对你的敬重。你不卑不亢,不自暴自弃,把父亲看作是一座高山,高山仰止。你常说,父亲为人民说实话,我要为人民办实事。你为药厂建立和完善了严格的质量管理系统,推行严格的质量检查制度。你不惧偏见,严格质量管理,实事求是,一丝不苟。在你的认知中,偏见和无知离真理更远。为人民服务就要全心全意,就要完全彻底。在泰山脚下你获得了爱情,同为沦落人,相伴一生。你热爱音乐,你是工程师中懂音乐的人,也是非专业音乐人中懂工程技术管理的人。你支持鼓励女儿学习音乐,圆你的音乐之梦。为了照顾母亲你回到了北京,在公安科技管理的岗位上一直工作到退休。
你退休后没有颐养天年,而是又回到了太行山,你忘不了父母曾经战斗过和自己出生的地方——阜平县马兰村。你被山里的孩子们竟然连一首歌都不会唱震惊了,你决心用自己掌握的音乐知识,教会孩子们唱歌,让山里的孩子们唱出快乐、理想和希望,让动听的歌声在太行山回荡,让美好的向往变成现实的幸福。你踏上乡村音乐教育新征程时已经是花甲之年,这一走就是18年。有人计算过,这18年你往返北京和马兰村的路程等于绕地球走了三圈。你用中国乡村音乐教育的方式开始了你生命历程中最有意义的一段新的生活——帮助老区人民文化脱贫,回馈老区人民对父辈的爱护和对自己的养育之恩。你用自己的退休金购买乐器,翻修教室,添置桌椅。你一个音符一个音阶地教孩子,一首歌一首歌地教孩子,把对孩子们的爱全部融入到了悠扬动听的歌声中。在奔驰的列车上,在颠簸的长途汽车上,你总是在思考着山里孩子们的未来,思考着马兰村的未来。你梦想着要把孩子们带出大山,带上城市的大舞台,让城里的人们听到山里孩子们那清纯和谐动听的歌唱。旅途的劳累,被你看作是心灵的享受。你常说,干自己喜欢干的事不是吃苦,而是一种享受。当看到孩子们那期待和热情的眼神,你从心里感受到那是人间的真爱。当孩子们学会一首新歌时,你从心灵深处感受到了成功的喜悦。爱和喜悦就是享受,是一种崇高的精神享受。孩子们的纯真和刻苦给了你爱和喜悦。当你从孩子们明亮的眼睛里看到对知识的渴望时、对音乐的追求时,你就像看到了一种责任,责任感让你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这种责任的承担你首先在自己身边发散,你感动了自己的老伴、儿女和亲友,又动员自己的侄子到阜平投资发展绿色农业建设美丽乡村。你献身乡村音乐教育的行动感动了越来越多的人,得到了社会各界和党委政府的支持。你创建了马兰小乐队,举办的马兰儿童音乐节已成为阜平的一个文化品牌,为太行山文化增加了新的篇章。
2022年在北京冬奥会开幕式上,你带领的马兰花童声合唱团用希腊语演唱的《奥林匹克颂》震惊了北京,震惊了全国,震惊了全世界。然而就在这高光时刻过去不久,你又回到了魂牵梦绕的马兰,和孩子们一起谋划走向未来的明天。没有想到在你出生的地方,生命的乐章画上了休止符。当人们得知小岚大姐逝世的消息后都说:小岚大姐是为马兰的孩子走出大山累死的。小岚大姐是为发展太行山区的乡村教育事业累死的,你的死重于泰山。你在马兰村出生,度过童年生活5年,你在泰山脚下工作整整25年,退休后在太行山区音乐教育18年,一生中竟有近50年的时间没有离开过大山。你无愧是大山的女儿,你用自己宝贵的生命讲述了一个中国乡村脱贫攻坚和音乐教育的美丽而动听的故事。
小岚大姐是老一代革命家、党的新闻战线重要领导人邓拓同志的大女儿。当陈昊苏同志得知小岚大姐逝世消息后,不胜哀痛。他说:“小岚为报效根据地人民的养育之恩,在马兰从事儿童音乐教育,办成合唱团,在冬奥舞台上演出,获得巨大成功。这是革命后代与人民群众骨肉深情的写照,为我们党争得光荣,值得我们作为后代永远奉为楷模,努力学习发扬光大。”陈昊苏同志为悼念邓小岚同志还赋诗一首:
天人感动马兰歌,
父老深情挚爱多。
红色小岚唯奉献,
英雄父女壮山河。
陈昊苏
2022年3月22日
小岚大姐我们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