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显明的妻子是青木关人。1982年,32岁的他来到青木关,先在回龙坝中学当老师,后调入青木关教办,在滴翠文学社最早的一批会员中,陈显明属于高产型。

“写而优则仕”,很快陈显明被调入当时的巴县县委组织部,从事党员电化教育,那期间接触了大量的农村先进典型。3年后他给一位县委副书记当秘书,旋即任县委办副主任,后又相继担任县委政研室主任、巴南区房管局党组书记兼副局长,“这期间接触了大量官场方面的东西。”

在青木关5年,时间不长,但对陈显明来说,这是他60多年生涯中,值得回头看看的地方:

最近检点我在青木关创作并发表的豆腐块,不到30篇,大都是即景之作,偶有获奖者,也是“将就”上去的。1987年底,我到巴县县城谋生,由于要端好饭碗,要伺候好头儿,与青木关那伙做着文学梦的弟兄姐妹们联系少了。尽管身不在青木关,但我仍将自己每年创作发表作品情况告诉他们,尽可能参加集体活动。我是在滴翠文学社关照下继续做文学梦的,也是在《滴翠》支撑下坚持堆码文字的。

虽然文学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我也算比较高产,但从写作技巧讲,我认为自己还没有领悟写作的真谛,驾驭不了现代的创作技法。如果当年有机会到鲁迅文学院学习,视野可能会更开阔。我选择扬长避短,出生在农村,当过教师,做过基层干部,深知生活的酸甜苦辣,熟悉百姓的欢乐忧伤。

扎根这块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从来都是我进行文学创作的第一要义。我要是不到房管局工作,没参与拆迁的话,就写不了长篇小说《大拆迁》。我要是当年没接触大量的农村先进典型人物,就写不出长篇《农民代表》。胡编乱造的作品,也许能在小圈子里炫耀,但无法让社会大众买账。

如今,让人揪心的是乡土文学后继乏人,投入不足。有的区县一级作协,一年的活动经费只有5万元,40岁以下的作协会员,能够在区县一级刊物发表作品的,不足10人。如果文学创作解决不了油盐酱醋茶,解决不了妻儿的吃饭穿衣,那就很难可持续。

根 系

“寻梦而去,哪怕走崎岖险径”

“文学社并非一帆风顺,中间有几年活动不多,甚至有时就年底搞一次活动。”青木关镇文化服务中心主任龚国忠坦言。当他将油印的《滴翠》推给老会员李炼看时,他立马抓过手机来拍照,并且勇于“自黑”:“想不到我当年还写过这么‘可耻’的打油诗。”

尽管已多年不用“浩陵”这个笔名,李炼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己30年前的旧作《立秋》:

他和她/打去年年底,就承包了队里的那二亩水塘/他在塘里种下了荷藕,种下了希望,她在水中养上了鱼儿,符上了牵挂……/立秋刚过/他种的荷,满塘碧绿碧绿的,还有几朵迟开的花在对着她笑呢/她养的鱼呢?白粼粼的,在荷叶下快乐地正听着他的耳语呢/他和她/他们的那片情呢/他们的那颗心呢/也随着这丰收的日子,熟了,甜了……

“那时我是青木关陶瓷厂的一名青工,二十出头,如今已生华发。”现在《重庆晨报》工作的李炼,思绪回到30多年前:

高中偏科,高考落榜后上了两年技校,就到青木关陶瓷厂当工人,在那儿工作了6年。那既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也是我人生的低谷——生活的不如意,工作的不顺心,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却只能换来微薄的收入。前途无望,思想迷茫,伴着青春期无尽的惆怅与烦恼,没事干的时候,就拿写作“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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